你若敞亮

飞鸟迁徙中途坠落,才是浪漫好结局。

【Y2】想把你藏进生命最危险的角落








*看到两个人在街上撞见的梗就想写了/拖到现在终于写了是因为昨晚做了个十八岁以前的梦
*这个故事有点长有洒狗血/慎





十八岁之前的所爱非人,坏在你会对他念念不忘。
你甚至不忍对他多加苛责,因为他太久远了,或者又太纯粹了,你不加思索地把他和你整个美好的青春年少勾连在了一起。否定了他,好像就否定了青春这回事,好像就判处了那时候的你一个死缓。
所以你只是对自己于心不忍,没错,你只是对自己于心不忍。
你这样说服自己。


二宫和也计算着身后台阶的距离,又对着光眯着眼确认了遍墙上的挂钟,离三点还差三分钟,佝偻着背的教导主任估计刚刚从他安逸的办公椅里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眼前个子高大的男生们又逼近了些,伸手推搡他的力道不小,他本能地顺着力道让开些身子,好卸下几分吃痛。
他还在想着怎么摔下去才能刚好的维持在擦破皮的程度,又好让眼前的这群单细胞生物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被巡视的教导主任抓个现行。虽然这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他们肆无忌惮惯了,可能家里有不得了的背景吧。
二宫和也这么轻飘飘地想着,能感觉到半个后脚掌都悬在台阶外了。他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挂钟,啊,秒针正在不紧不慢地向着时针重合。
差不多了吧,他这么想着。好像教导主任沉重的步伐真的合上了他的心跳。
他整个人向后仰去,准备在半空侧个身好控制自己用手肘止住摔势。
但却没能如愿。
后心意外地被一只手掌牢牢地托住,隔着这个季节单薄的白衬衫,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温度。
紧接着,一个严肃的声音响在他的耳侧,惊得他下意识地一哆嗦,后知后觉地往旁边看去:“你们在干什么?”
真奇怪啊,明明才下午三点不是吗,怎么这阳光落在他的视网膜里像是夕阳一样浓墨重彩的。连带这樱井翔,也好看得犹如油画里的神祗。


他再孤僻,对樱井翔总是有所耳闻的。每次开学典礼的上台致辞的学生代表,校庆时西装笔挺坐在校领导身边的学生会会长,噢,还有偶尔偶尔在足球场上被女生疯狂加油的对象。不过,在二宫和也看来,他的足球简直踢得烂极啦。
但这也不要紧啊。你也不能指望我们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会长还得会用溜肩颠球啊,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事实上,他只要有足够闪亮足够谦和的笑容,来秒杀一众少女的芳心,俘获队员的好感就行啦。
说到底也不过是场友谊赛而已啊,还能让人给你踢出帽子戏法不成。
二宫和也不着边际地想着,眼神无意识地乱瞟,靠在栏杆上一个劲的后仰,结果正对上从教员室出来的樱井翔。
他一下子反应不能,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换。脑内却不断重放刚才那会儿樱井翔把那群人逼进教员室,又一手把自己推开的架势。
“在外面等我。”
他就搞不懂了,他怎么那么听话。盯着樱井翔的后脑勺半晌,直到教员室的门被拉上。他才摸了摸鼻子,手插在口袋里慢慢悠悠地走到对面的走廊,就这么靠着栏杆立着了。
樱井翔向他走来时,他下意识地把身子扭了回来,后仰还真是犯点眼晕。他揉着眼睛又本能地佝偻了背,直到低垂的视线里容纳下一双价格不菲的皮鞋,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表情有点类似被弃之路边怪可怜的小动物。樱井翔一下子被这个样子的他给逗笑了,露出了两颗大牙齿,竟是和刚才的气场完全不同了。
他抬起手,看起来像是要摸摸二宫和也的头,但好像又作罢了,最后无比尴尬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你哪班的?”眼睛亮晶晶地问出了个幼稚的问题,搞得二宫连白眼都不好翻。
“少爷我跟你一班的。”似乎是被这样没距离感的樱井翔给带跑了,二宫口气无所谓地戏谑道,倒是没有对方无视自己的不满。
本来嘛,樱井翔这样的人,注意不到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眼前人纠结的神情,却又好像落在他心上不轻不重的一笔。


二宫和也没撒谎,他的确是樱井翔班上的,只不过是转学来的。他转学来的那会儿樱井翔刚好不在学校,否则按着他那股学霸劲,绝没有记不住班里同学的可能。
一开始二宫凭着他的娃娃脸在女生间还挺吃得开的,当然也容易招人嫉妒。只是他生性自我,喜欢一个人闷头玩,对人直截了当的拒绝算是驳了好些人面子。到樱井翔回来那会儿,他已经算是被孤立在教室最后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应付麻烦的人际关系。虽然像今天这样的欺凌不少见就是,但二宫也总有自己的小脑筋不吃亏就好。皮外伤是多少得吃点苦头,而像今天这样一举两得的,倒也算是种新奇的体验。
他想这樱井翔好像还蛮正派的嘛,至于多换几个女友的事,和他也没多大关系咯。
毕竟和樱井翔做朋友很安全,对方的情感经历不在他考察的范畴。
毕竟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是这么想的。


从那天之后,与其说是跟樱井翔熟络起来,还不如说是他被樱井翔保护起来。他本来那样讨厌被别人干涉生活的一个人,但在樱井翔说“陪我去小卖部吧好吗”“一起去踢球好吗”这样那样的时候,被他用那双无辜的、不带戾气的眼睛注视着的时候,二宫和也发现,他张嘴也怎么都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简直像被下了咒。
就像现在,他走神的时候又不小心让人物失了一滴血,屏幕上的小人眼睛都变成两个大叉,警告他下一次就要一命呜呼。他烦闷地按了暂停键,抬头却望见樱井翔靠着窗半边身子氤氲在阳光里低头看书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耳机插上。
在震耳欲聋的背景声效里,他唾弃带着这样那样的目的性跟樱井翔做朋友的自己,同时也费解执意跟这样的自己做朋友的樱井翔。


太奇怪了不是吗。两个完全不相及的人,站在一起……虽然画风也没那么不和谐,但樱井主席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跟他走在一起的呢。
好像不是玩弄,也不是同情。至少他看到好吃的食物会抓着二宫的肩膀兴奋的狂摇的时候不是,至少他看着熟练颠球的二宫星星眼称赞道二宫你好厉害的时候不是,至少他皱着眉有点委屈地让二宫不要叫他少爷的时候不是。
二宫和也本来以为他是喜欢这个称呼的,毕竟大家都那么叫,而且樱井翔看起来又那么骄傲,在他心里他是与这个称呼相称的。
可他说不要这么叫的时候又那么认真,好像真的有点难过。
或许他只想有个朋友?二宫和也这么猜测着,又马上露出了怎么会的笑容。
要朋友的话为什么非得是他啊?这个学校的谁不行,又有谁能不想和樱井翔做朋友呢。
可二宫和也忘了,这个学校的谁不行,他怎么非得和樱井翔走得近呢。
樱井翔游戏苦手漫画无感,球技也只是不算太烂的程度,不过二宫和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室内派,对那些室外活动也不算太在意。这家伙会弹钢琴成绩很好不错,但二宫自己成绩也不赖,中上游飘着也够混到毕业,乐器他选择吉他,高雅的西洋乐器有点欣赏不来。
所以,怎么就偏偏选择了这个和他兴趣爱好没有一点重合的樱井翔呢?


在他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可能有点太习惯樱井翔的存在了吧,直到那人断断续续连着一周多没跟他一起放学回家他才终于稍感不适。
其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家伙又确认新的恋爱对象了呗。
樱井翔其人,被告白自然不胜其数,据二宫所知,这人权衡一下对方的匹配程度,到达某一个既定值,告白就会被接受。当然这个既定值挺高的,尽管樱井翔本人低调,但交往对象的数字能活生生地被揣测多翻几个倍。
倒不是说他对感情不认真,只是计较在理智的感情又怎么可能有结果。交往对象除了说他太专注于别的事,倒是没法说他别的不是了,但往往和平的分手又总能被流言多加恶意。
那些没法在樱井翔身边忍耐然后主动提出分手的女生,在二宫看来,也不过和他一样,想沾沾樱井翔犹如天人的光环罢了。
就没有人想去摘下它。
也没有人敢去摘下它。
大家都不敢奢望樱井翔能作为个凡人和自己恋爱啊。
偏偏这人还不自知。二宫瞥了眼托着腮跟他抱怨“我是不是不适合恋爱啊”的樱井翔,胸口竟然有些堵的慌。
毕竟这人也没拿真心去换不是吗。


樱井翔又心血来潮参加学生会组织的足球友谊赛时,理所当然地邀请了二宫去观赛。但直到他慢吞吞地走到最前排的位置,在樱井翔放着毛巾和水给他预留好位置的隔壁,旁边腰板挺直打着伞的大小姐先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差点就忘了这家伙现在在恋爱期啊。二宫和也耸耸肩无所谓地想,捞起毛巾和水在座位上坐下。
其实他还挺习惯樱井翔交各色女友,然后分手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这样好佐证,那些人待在樱井翔身边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多了。
他已经隐约知晓这样有些危险了,但却因这危险生出些莫名的冒险精神来,反倒有些兴奋了。
球赛踢到高潮时,他顺着情绪趴在前方的栏杆上,注视在场上跑得气喘吁吁的樱井翔。这个白痴还是那样耀眼啊,他想。
起初端坐着的大小姐不知何时和他一起立在栏杆前了,抓着栏杆一脸关注。他不知名地就对对方生出些好感,倒是被对方先搭话了。
“讷,二宫君。”场上的樱井翔进了一球,和队友兴奋拥抱击掌的同时,还不忘向着这边大幅度挥动手臂。趴在栏杆上的二宫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小幅度挥了挥手,他其实一直都不确定樱井翔是冲着支持他的谁表达激动,毕竟这个距离还是太远了,远到他看不清樱井翔眼神的落点。
“翔君这个人啊,只要不是特别讨厌的人,对人总是好的。这不是坏事,但我时常也会想,这样的话,我和二宫君,和别的亲近一点的朋友,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是很认真的,想和他走到以后啊。”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他们都是一样。自私地想要占据樱井翔生命里多一些再多一些的位置,确切来说,是私心。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一直藏着掖着的东西被戳破了,整颗心都酸涩酸涩的。
他怕极了别人跟他说认真,因为他一直那么不认真。他以为在对待樱井翔的问题上他也能够保持这种不认真,这种事不关己的安全距离。可当有人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时,好像又逼着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好像逼得他认真地思考,是不是要把樱井翔交付出去一样。
可笑的是,樱井翔从不在他手上。
他回过头,笑得一脸和软,也算是遮掩了自己内心同病相怜的悲伤:“啊,是吗。”


二宫和也其实想通的挺早的,当时他就有所觉悟,也许樱井翔对他来说是一个残忍得不得了的人。你看他在调换座位的时候硬是把坐在最后排突兀的一个人的二宫和也给纳入群体,不论他还是那么格格不入,好像坚持做他和外界的联系了。可在他有脱不开身的事务,甚至新交往的女友时,总是第一个回头对二宫说抱歉,第一个选择怠慢他。
他想他应该习惯,本来嘛,和樱井翔一起的日子就应该当做梦来过,总得有一天要醒过来。如果不是那人若有似无的温柔像是毒药一样牵绊着他,他也不至于在那天樱井翔说要陪女友去看电影不能一起回家时,愣愣地张了张嘴。
他差点就要说出来了,他差一点就要问出口了。
他想说明天我就十八岁了,你能不能好好跟我告个别。
十八岁以后,十八岁以后的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樱井翔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疑惑地挑起眉看他时,他又收起欲言又止的表情,笑着摇摇头。
“没事,什么都没有。”他想这样就很好吧,告别这种矫情的事他单方面来做就很好,“再见。”


他想象着和樱井翔疏离的明天,也许那家伙会不明所以,一个劲地问自己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然后自己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就又会去忙他的。学生会也不要陪他去了,足球赛更别去看了,还有放学后的荞麦面什么的,他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
想着想着,他竟然觉出些委屈。又缩了缩背,在拐角处的蛋糕店驻足,他头一次对这种甜腻的东西产生兴趣,可能是因为心里太苦太涩了吧,总得借着点什么来缓解。
然而,借着蛋糕店橱窗玻璃的反射,他意外地发现有一个人正急匆匆地向着自己跑来。
二宫和也僵在了原地,不知是否是内心的期许和现实不断重合,但他又心知肚明自己不会认错。
除了樱井翔还能有谁。
也许自己十八岁的生日愿望,要提前实现了也不一定。
他觉得这像个梦,可下一秒一切真如梦境一样措手不及地摇晃起来。
脑袋迟钝地反应过来地震,周围间歇性地传来几声短促的尖叫,震源似乎离得近了些,导致他也有些眼晕。
而下一秒,他从背后被人抱住,感觉自己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他在心里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十八岁之前的自己死得其所的决定。
他伸手抓住樱井翔在危及关头本能环住他的手臂,在对方的拥抱里转了个身。
“翔酱……”他深吸一口气想要继续说下去,他想要说出口只能趁现在了啊,趁着那么点冲动还在的时候。
可他仍然没能够说出口。


樱井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人声离他咫尺又遥远。他双手僵硬地半举在面前,上面沾染着二宫和也的鲜血。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而驻在了原地。
谁也不知道那施工中摇摇欲坠的灯牌怎么就掉下来了。谁也不知道二宫和也怎么就选择了死死抱住他这种愚蠢的自我牺牲方法。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内心有多恐慌。
二宫和也被戴上氧气罩的时候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去听了。而那个分明应该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却执意抬起手,向着他的方向,像是一种宽恕的安慰。
他头痛欲裂,太阳穴不断地跳动着。他宁愿自己没有突然想起明天是二宫和也的生日,他宁愿自己没有抛下在电影院等的女友,他宁愿自己没有冲动地跑来见他,虽然他知道那人因为自己的出现有多么高兴。
他宁愿自己,没有那么在乎二宫和也。
他总是有所察觉的,二宫看自己的眼神,欣喜也好,落寞也好,都是在他纵容下生成不该有的细枝末节。
他想他是在等的,等这些细枝末节终于成熟。
却绝不是等一个这样两败俱伤的现在。


二宫和也在昏迷时想了很多,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大概身体本能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他忽然又在混沌中想起和樱井翔初遇的那会儿,他想你要是那时候就让我坠落多好,也不至于伤得像现在这样重。
如果那会儿我就遍体鳞伤,现在绝不至于内心都千疮百孔。
他想他还真是落不得好了,心心念念要说出口的那句告白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说出口,然后他就走向遗憾的十八岁了。
啊不,或许他的人生会止于十八岁之前也不一定。
他浑浑噩噩的想着,又改了主意。
不行。他想。至少,得把樱井翔这个人排在十八岁之前才行。
他至少得醒过来,告诉他我十八岁了,我不喜欢你了啊少爷。
被十八岁之前的我排在自己之前的你,我已经不喜欢了。
你太危险了啊。


度日如年的樱井翔在医院长椅上浑浑噩噩地睡着,又被医生护士大批涌进隔离室的动静惊醒。短暂的安逸被瞬间击破,他惴惴不安地守在隔离室外,玻璃内的隔帘被拉开的时候,他看到二宫和也眼睛里脆弱的涌动着的光芒,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他用手背去擦眼泪,对方看着这样狼狈的他虚弱地笑了笑,他却感觉这如同上帝的馈赠。
等他消毒完穿上隔离服进去时,医生护士都已经撤出。偌大的隔离病房只有仪器精密的鸣声,静得让人心慌。
“翔酱。”二宫和也的声音听起来干哑又疲惫,他的心肺功能似乎并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氧气罩被摘下搁置一边。
“我十八岁了噢。”他的眼睛里有洋洋得意,但仍有些樱井翔看不懂的东西,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对方却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这真是最糟糕的一个生日啊,莫名其妙就过去了。”他的口吻那么轻松,樱井翔的抱歉都被堵在喉咙里,抛不出去。
“但是噢,我有一个生日愿望,希望翔酱能帮我实现啊。”
樱井翔想他本来应该立刻马上点头说好的,不管是不是在这倒霉的医院,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这个少年若是有半点零星的愿望,他都想去倾尽一切替他完成的。可现在,他看着二宫和也的眼神,那么伤痛,他甚至有点想问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他那么不情愿去答应,但又不得不点头。
“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
是我有了不该有的私心,希望你的目光,你的温柔都尽是我的。
可这私心又太危险了,不仅会拖你下水,还会让我自己都坠入深渊尸骨无存。
对不起啊,明明是我私自把你排在了我的生命前,又笃定这样不好,这样危险,还偏偏要求你先退开。
毕竟,我已经十八岁了啊,不管那句表白有没有说出口,都已经过了不管不顾的年纪了啊。


十八岁之前的所爱非人,其可怕之处在于,你会错觉他是你最爱的人。
因为在他之前的喜欢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喜欢的游戏,中意的漫画,甚至略有好感的人与物。而在他之后的喜欢更是无法与他比肩,大约是因为你终于在经历他之后长大了些,害怕受伤,不再奋不顾身地投入。
所以,总归是差一点。总归,还是错觉罢了。
你是这么以为的。


二宫和也往后的人生无风无浪,平凡地毕业,平凡地就职,也许还会平凡地,结婚生子。
但他总错觉樱井翔还在,还在他从不出席的同窗会,或是人满为患的电车里的一个回眸。
什么啊,明明心心念念念念不忘的人是他啊。兜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经过电器店的电视屏幕,看到那张精英主播的脸,会不自觉停下脚步的人,明明是他啊。
什么啊,明明说着要重逢的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脸吗。
他不自觉在内心排演太多遍重逢的情形,他想这一定是樱井翔给他下的咒,连分开都不太平,虽然最可能是一辈子都见不上面了。
然而闭上眼,那人那日说话的样子,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
他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说,如果你想分开。
他说,但能不能替我也完成个愿望。
“如果多年以后再重逢,我们都要坦白一个秘密啊。”
他想当初自己怎么就不耍赖呢,明明是自己的生日还被狡猾的对方骗去一个承诺。
他想他只是太累了,绝没有在内心偷偷期待。
毕竟重逢什么的。


真的实现了的话,也会变得说不出口吧。
他木讷地站在原地,十步之外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但却只是手插在帽衫口袋里,静静地注视着他。
有点反应过来那个承诺的先决条件成真时,二宫和也下意识地往两边望了望,企图寻找他内心编排许多的樱井翔的女友或是妻子。
这家伙没有对象才比较奇怪。
他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直到那人逼近他跟前,他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神落在对方的鞋子上。
看,这一丝不苟的鞋面,一定有人帮忙整理。
他选择性忽略樱井翔有洁癖的事实,近乎执态地纠结于此。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放过自己还是越陷越深了。
“你在看什么啊?”樱井翔有点好笑地出声,随后他又靠近了点。
“所以我先坦白咯?秘密。”说罢他还没等二宫回答,就伸手按在了他的头顶,好像他们初见的那次,没有落点的手掌终于有了答案。
“我啊,在十八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叫二宫和也的笨蛋啊。”


这个笨蛋啊,他很胆小,可能还有点懦弱,在我出现之前,他甚至只会用自我伤害来保护自己。
可是啊,在我出现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如同怕遭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但又时常闪着碎光,像是藏着世界上最好看的星星。
这个笨蛋啊,执意把我藏进心里最危险的角落,这样好像就能事不关己一不小心地把摇摇欲坠的我丢掉。他那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那是最安全最牢固的地方呢。
因为会忍不住伸手去保护那个角落啊。唯恐那里塌陷了,存着的那个人透不过气来。
要问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也一样啊。


十八岁之前所爱非人什么的,如果成真,如果成真的话。
就勉强,承认一下你爱他吧。





-FIN-






*真的用尽我考试期所有的温柔和耐性了 有BUG也请包涵吧 希望你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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