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铁】夜色呀 请掩护我
*囤文（3/4）没有新梗
*居然是TANG/我是内向孩子（你滚）
Peter Parker是一个内向的孩子。
这事若Tony Stark听闻，便要捧腹大笑。
说起来，人们对内向的定义是怎样的呢？离群索居，高度自省。Peter Parker不符合吗？他简直符合极了。
他对才华的显露点到即止，哪怕在好友的怂恿下，也恰到好处地守住了底线。十五岁的孩子能够保持对超级英雄的身份缄口不言，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和跃跃欲试的口舌，天，这还不够说明他内向吗？
多事的挑衅他不理，心仪的女孩抛出了暗示，他手忙脚乱，左右为难间还是把它啪嗒一下摔在了脚边。
它没碎，它只是流泪了。
而他对着女孩的泪眼手脚僵硬，连一个拥抱都欲言又止。
天，Stark叫苦不迭，他一定会申诉这不是他所知的Peter Parker。
他所知的Peter Parker，刚见面就如同一个久未会晤的老友，不加人称修饰地同他寒暄，语调圆滑地问他为什么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虽然后来Stark知道了他们之间曾有一面，只不过两人都戴着厚厚的盔甲头套，他的是稀有金属，高端防弹、无孔不入，小孩的是脆弱合金，却因为惟妙惟肖的效仿被牵连成了目标。但这不足以构成Peter Paker对他毫无畏惧的原因，他会说，好的层面上的，敬畏的那种。
天，可千万别再说Peter Parker敬畏他。他要是敬畏Stark，怎么会在证据确凿时还嘴硬地垂死挣扎说：“那只是Youtube视频，那是特效。”他除了舌头和牙齿有点磕碰，眼神四下乱飘，已经算是一个优秀的说谎者了。
那可是在Stark的面前，鲜少有人能不说实话。
他非但拒绝说实话，还拒绝了Stark，用家庭作业作为理由？天，这孩子内向？那世上还有外向的人吗？
好了，言归正传，他非但拒绝了Stark，情急之下他还出手把Stark的手跟门把黏连在了一起。
有这样内向的孩子吗？Come on，谁家的内向孩子会初次见面就对公众人物出手啊。
以至于当Peter坐上私人飞机、目睹Tony为他准备的新战衣，咋咋呼呼、喋喋不休已经算是情理之中了——不要问Stark怎么知道的。
再至于当Peter得到了Happy的手机号，却每天都发一连串的、以Mr. Stark为开头的短信骚/扰，什么“我今天有空”、“我明天也很闲”——还是不要问Stark怎么知道的。
更至于当Stark明明没有布置任何给他，他却理所当然地用SI，不，注意措辞，他用的是Mr. Stark本身，他理直气壮地说Mr. Stark需要他，脸不红气不喘——真的不要问Stark怎么知道的，Mr. Parker说了不止一次！
还有狭窄车厢里的小视频和拥抱——内向孩子要是能和Stark同框会是什么反应？眼神不知道往哪儿摆，双手把控不好一支手机。Peter Parker呢？他把握着手机从一个绝妙的角度开始，他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在Stark开一个不雅的玩笑时还会不赞同地上下审视Stark。他盯着镜头舒展的眉眼好像在告诉对面的人，看，我在和我喜欢的人——
就此打住！
尽管之后Tony不止一次感慨过幸好那会儿的Peter有个录像的小癖好。当然，不指望他如此直白地表露欢喜，他只是偶尔会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翻出来看，被Peter发现了会嘴硬地争辩说：“我只是回忆一下乖宝宝时期的——”后面的句子被语焉不详地堵住。
好啦，就此打住！
乖宝宝时期也没有多乖。也许Tony事后还红着脸嘟嘟囔囔地抱怨了。
当然没有多乖——Stark会做的不会做的事他都去做了，单枪匹马地去追击拥有杀伤性武器的犯人，对监护人撒谎，对、对引路人红了眼眶说话还带哭腔。别笑，千万别笑，那会儿Stark真的是这么自诩的，那会儿Stark怎么看Peter都像个孩子，无关乎十四还是十五。年龄它何其无辜，别扭的只是相差太多。
可Peter Parker又无疑是聪明孩子，他硬生生把劣势扭转成为强势，年纪成为他无法无天的后盾。他犯了年轻的错误可以理直气壮，他越过敏感的线也能佯装无事。
他的眼睛、眉毛，他的嘴角、舌尖，无一不再诉说，我还是个孩子，你得对我耐心一点。
我还是个孩子，跟孩子亲近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打着年轻的幌子，在Stark身边招摇地霸占了一席之地。
明明这孩子瞪圆了眼睛气鼓了嘴，想方设法要在监护人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又使劲浑身解数要在引路人眼前彰显担当——
对，没错，他当时对着心爱的女孩都唯唯诺诺，唯独对着Stark伶牙俐齿——
哦，天，这没什么不对——
就此打住！
Tony曾问过Peter类似的问题，拐弯抹角地，大概是“你当初就没想为Liz穿上蜘蛛侠战衣吗”这种程度的。
从少年的青涩里全身而退的Peter Parker转了转眼睛——事实上在Stark眼里他很难全身而退，他顶多看起来游刃有余一点，要知道他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看上去都跟十四五岁没什么两样——斟酌着鼻音回忆说：“生日聚会那次，我把战衣穿在衬衣里面了。”
“但后来，我发觉，能让蜘蛛侠穿上战衣的只有民众。”
他俯下身，用嘴唇触碰Tony条件反射半阖的眼皮——好吧，他那时候把后脑勺枕在Peter的大腿上昏昏欲睡地看书——把后半句藏在彼此心知肚明的共振里：“和你。”
好吧，他们交往了！
是的，他们交往了。
Peter Parker永远敢做Stark会做的和Stark不会做的。去追求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人，从迟到开始陪伴，错过许多他无缘再经历的，却又时刻坚定得不像一个身处青春期、理应肆意的孩子。
Stark说过你被驱使了，你被奴役了，你被荷尔蒙错误地差遣了，这不一定是爱。
他说的时候不挣扎、不震惊也不恼怒。他太平静，以至于这种平静像一种刻意。这恰恰不是因为他对Peter毫无感觉，而是他曾经也对Peter有过雷同的异动，已亲手将它谋杀。
“因为你还未成年。”
Peter曾经怀疑过，那是不是一句托辞，那是不是一句仅仅意味着永不实现的托辞而已。大人们总喜欢虚与委蛇、找尽借口，时间是最好的挡箭牌，他们总喜欢让孩子等一等、再等一等，反正孩子总要时间长大，也总有时间忘怀。旧日的誓言不必兑现，因为孩子最轻易放下执着。
其实孩子不是能够轻易放下执着，他们只是太轻易适应现实，被现实消磨。
追不到的梦，换个梦还能继续长大。把旧的那个装进细口瓶，确保它会自我发酵、永不脱逃。然后过去被一个又一个细口瓶堆叠，再也无法确凿地找见最爱的那一个。
可Tony Stark永远是最好的大人。
他没有让托辞成为托辞。
他在Peter的成年舞会上，乘着满肩的星光与天台的露水，执着细长的香槟酒杯，浅笑着等在那里。
彼时二十一岁的Peter Parker步步维艰地走向他，他在小心翼翼地酝酿、也在本能地动摇，他即将亲手盖上细口瓶的橡木塞。
他会颤抖着把它捧在手里，到时是要将它悄无声息地留给过去，还是就地摔碎。
他没想好。
再说这也不取决于他。
这取决于“托辞”。
他眸光颤动，却毫不躲闪地瞧着眼前人。他双目坦荡，和当年同处后座时一模一样，任凭吃惊和狂喜交互流转也不见他怯场地让开目光。
Stark叹了口气，主动摔碎了托辞的面具。
“你已经成年了。”他笑着说，杯沿抵着唇边，欲盖弥彰摇摇欲坠的不安，“你想好了吗？”
追不到的梦从没有封死的瓶口溜了出来，回答他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抱。
而他回应了这个拥抱。
这次不用再假借遥遥的自动车门和狭窄的后座空间。
他拥抱他的男朋友，这有什么不对？
Mr. Parker在MK57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好久。他既模仿了Tony曾经有过的表情和可能的应对，又把相应的画外音和心理活动给补充了完全。他猜当初其实是Tony先企图拥抱他的，Tony只是不好意思——哦，Mr. Stark尽管伶牙俐齿，但那和他大部分时候会下意识害羞并不矛盾——所以选择了一个迂回的开门。他想表达的可能也平淡无奇，大约是抱歉。抱歉，把十五岁的Peter Parker扯进了这么混乱的局面里，拯救世界是一项很沉重的任务，Peter做得很好，可他还是抱歉在力不从心时“神志不清”地邀请了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加入。
所以他也努力把“神志不清”挽回成理智了。
安分下来的Mr. Parker总算恢复了一点成年人的做派，不再是那个戴着战衣头套在盥洗室对着镜子使劲模仿的小鬼了。他环抱双臂，盯着MK57陷入回忆。
Stark研发新的蜘蛛战衣，投入程度几乎与Mark系列成正比。他无微不至地关注着Peter的日常，明里暗里地，生怕因为他的一个决定使男孩的生活坠入混乱。他不惜出面喝止男孩的危险行动，无论他是否有心享受度假，他都透露了他对男孩的非常挂心。
他认为他犯过这样那样的错，不希望这回的信任会是一次错误。
他怕他做得不够好，而如果因为他做得不够好，Peter没有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超级英雄——
“其实Mr. Stark早该承认了Peter Parker。”他仰着头，叩叩MK57的金属外壳，听着空灵的回声来确认里头没有藏着他的心上人，好让他继续喋喋不休这些悄悄话，“我拒绝那五十个记者的时候——我是说，我拒绝来自复仇者的初次邀请时，他就差把惊讶写在脸上了。”
他把耳朵靠在MK57的胸膛，那里没有心跳、没有温度，他却倚赖着冰冷兀自笑出声来：“他问‘你要拒绝我吗’的时候，表情像个小孩子。”
“当时我真该辩驳一句，说我不是要拒绝你，我怎么会拒绝你，我只是拒绝一个可能会让我慢慢长大的机会。”
“我不要慢慢长大，我怕来不及。”
“怕是说了也最多会噎得他哑口无言，并不会被答应。”
“他当时说‘看看这战衣，看看我’，他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看他多过了看战衣。”
Mr. Parker喝得有些多了，他在MK57的胸口辗转，冰冷和体温融在一起，囫囵得像一汪不明的星系。
他的睫毛蜷曲了又平直，平直后又蜷曲，反反复复。
他像只流浪的小狗，居无定所地靠在机械的胸膛，好像找到了暂时的容身之所。
鼻梁顶着机械的棱角，有点疼，不致命，只是提醒了他身处现实而已。
“还是现在好。”他含含糊糊地说，面前的面甲渐渐点亮了眼睛。
“你不可能在这儿，Tony！”他紧张地失声叫嚷道，大半瓶威士忌的后劲让他眩晕。
这一定是幻觉，幻觉。他自我说服道。
“好吧，我无处不在。”一个声音嚣张地说道，紧接着，Peter周围的Mark都启动了，他们自动形成一个磁场，用Stark的声音将孤独的Peter包裹。
“我无处不在。”光是远程操控这个场景，都让某人忍不住畅快地笑出声来。
Peter在环绕的笑声中感觉头更疼了，他捂着滚烫的额头和面颊，沉痛地出声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线的？”
“你进门前。”
啪嗒。Peter Parker心碎的声音。
“你干的傻事不少这一件了，曾经的乖宝宝。”Tony好心开口安慰道，安抚着火上浇油，致力于无形中把Mr. Parker弯下的背大力地拍得再低一点，“趁今天天气不错，我给你放个烟火怎么样？”
他本来也是兴致到了随口说说，因为方才黏黏糊糊的Peter让他想起了曾经缠着他把历代女友故事听了个遍的乖宝宝，听完之后就一脸复杂，就是那种，嗯，混合了羡慕和嫉妒、失落和期待的表情，让人十分不忍直视。当然，其中不乏和Pepper的陈年往事，包括那场Party Time。
这像是一场里程碑似的仪式感，当初他是为了向Pepper证明他随时都能放下，此刻他是想告诉Mr. Parker——
现在的Tony Stark，有Mr. Parker保护就够了。
他突然开始紧张，这紧张没头没脑，擂鼓重重。
Mark家族瑟瑟发抖，Mr. Parker深埋着脸，声音沉闷地说：“不。”
远在冰岛度假的Stark眉心抖了抖，一种遥远的慌张袭击了他、打击了他，Peter拒绝他太情理之中，可上次被Peter拒绝是什么时候，追溯太久，他竟记不清楚。
“我没有不喜欢Mark，他们保护你，我当然喜欢他们。”
“可是我更喜欢你。”
Mr. Parker狡黠地抬起脸，让机械的光亮渗进他的眼底，照亮里面一方真诚漫长的温柔。
这头的Tony呼吸一窒，突然恨不能立刻到达Peter身边。
所以，还记得是谁说Peter Parker是个内向孩子吗？
请替Tony Stark大声反驳他。
-fin
*写到一半走向一度危险 幸好我忍住了 阿门
*题解：夜色呀 请掩护我 千万不要让我的爱人发现 月光是我对他无尽的爱恋
*（年龄差掩护了Peter Parker的青春岁月 MK57掩护了Peter Parker的真情告白）
*如果你遇见Stark 那请掩护一个声称Peter Parker是内向孩子的我（
*越临近告别 我就越喜欢写拥抱 我已经自我反省了 那是我想拥抱他 我已经迟到啦 不想在最后连拥抱都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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