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铁】情有独钟 下
*也不能算AU 篡改时间线/私设如山/可能OOC
*年龄差从三十二变成十三 保留年下是因为我觉得带感
*睡醒发现可能无意间写成了轻喜剧（我一直想写这种来着 奈何幽默不够）挺好挺好 但愿严肃的时候也不要太违和
Tony最后讪讪地闭了嘴。在Peter的眼里他看到无法招架的自己，在这个关头摆出兄长架子会显得可笑，他知道。他从始至终都没要求过Peter的一声哥哥，那代表不了什么，那么如果此时欲盖弥彰，只会显得虚张声势而已。
对，让他最无力莫过于他发现Peter是认真的。也许从前他也发现了，只是不以为意。因为小孩子是善变的，他们可能会把一时的欢喜误以为是喜欢，但当少年用力地告诉他那是喜欢时，他只想再垂死挣扎一下，说：“你长大就不会是那么想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他舔舔唇，觉得喉咙发干，不，那该是内心深处最荒芜的沙漠在叫嚣渴水，然而他无计可施，“小时候我一味讨好Howard，以为总有一天他会主动伸手来抱抱我。但是——”
他抬起脸，露出了一种平静的笑意：“在他主动伸手之前，我先长大了。我发现我不需要他的拥抱和温柔也能好好长大，他没那么重要，我也没那么重要。”
那种平静的笑意有坚不可摧的盔甲，可这恰恰使它包裹着的Tony看起来脆弱不堪。
“可他至少承认过，你是他最优秀的作品。”Peter艰难地开口，他只记得他隐隐听闻过，在与Howard和Maria零星的记忆里。
Tony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背过身，他毫不掩饰他的不相信，在他的记忆里，Howard已经长成了刀枪不入的钢铁模样。
“就算他说过，那他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摊开手，背影看起来岌岌可危，“我们的确缺乏一次好的告别，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会告别。”
“Peter，我们也一样。”
“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次好的告别，在你真正明白你想要什么之后，我们再谈。”
Tony的确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想成为不近人情的Howard，然而他于Peter而言就该是一个恰如其分的长兄。然后他的确像所有狐假虎威、口硬心软的家长一样，开始着手为Peter改造战衣。
那孩子欣喜地发现放置在床上的新战衣时，Tony躲在实验室通过Jarvis入侵他手机的摄像头得到实时转播。Peter在房里高兴地又蹦又跳，他也就听着那动静把笑意藏在支着下巴的右手后头。
他当然知道那是有风险的，Peter不知道，但他都知道。
他甚至预料到那孩子会拆解战衣、解除监管协议，但相对的，一旦Karen被启用，他就能得到所有战衣视角的影像资料。
Tony Stark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哪怕是在和自家熊孩子斗智斗勇这件事上，也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然而他坐在办公室观看实时影像时，他发现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些正脸朝下的视角并不会让他恶心，只会让他的眉头皱得愈发地紧、拳头握得愈发地用力，他真想问问FBI和CIA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居然让一个未成年的小鬼逞了英雄出了风头还——
还出生入死？
他难以时刻监管Peter，所以事后当他回放那段战斗录像时，他生生掰歪了一支签字笔。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借此消化自己的愤怒，以防自己冲去学校揪着Peter Parker的衣领骂。他恨不能指挥一溜的SI出品的重武器，齐刷刷地指向那只嚣张的秃鹫，让他尝尝命葬大海的滋味。
也幸亏Karen在联系不到他时即刻通知了私人救援，才让那孩子没被懊悔打败。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Tony无法理直气壮地问出这句，因为他甚至知道答案。他甚至知道那孩子会理所当然地看进他的眼睛，振振有词地说，如果你手握能力但却什么都不做的话——
什么都不做又怎么样，没有什么比你活着对Stark而言更重要。
他闭上眼，妄图使这个决定看起来更毋庸置疑一点。那孩子央央地请求着说不的声音近在咫尺，痒得让他耳根发软，他差点无法继续冷酷，毕竟他也没到油盐不进、看遍世事的年纪，甚至还懂一点少年时期的英雄情结。
但英雄不是这么当的。
他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坐进Peter的房里，发现少年的秘密。随后他又迅速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个不自量力的小鬼还要穿着那套简陋的睡衣逞英雄，那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在坐上飞机前回味了一遍Stark的所作所为，自我说服Stark从头到尾都并没有做错，才欣然靠着沙发打瞌睡。
结果醒来之后他发现世界又变了样。
他甚至难以诘问Happy，至少如果他不把战衣收回来那孩子也不会搞得头破血流，肋骨还有疑似骨裂的迹象。他甚至不敢细想从高空下坠的时候Peter有没有怕过，有没有记恨过他，只是那孩子被推进CT室时还握了握他的手，那该是没关系的意思吧。
他像座雕像似地杵在观察室外许久，直到得到医生费解的确诊报告。他扫了一眼上头清一色的无碍，总算悄悄放下了心。
然后他居然开始心虚，趁着Peter做其他检查的时间差从医院溜了。
这孩子简直高尚得让他牙痒痒，但他急火攻心可是顾不了那么多。
Rhody无奈地看着他冲进办公室，嚷嚷着把那一飞机的财产资源捐给政府也没关系，总之要让那只秃鹫掉脑袋。
好不容易等他气消一点，Rhody把一份背景资料放到他面前，摊开手：“似乎他的女儿和Peter就读于一个学校一个年级。”
“哈？”他还没理清其中的奥妙，Rhody拍了拍他的肩就往外走了。
他随手翻了翻，女孩子的照片赫然在案，双眼是纯真的风情。他的心平静了一点，啪的一声把资料合上，也觉察出一些不是滋味。
他想Peter终于如他所想走上了和他告别的道路。
只是他还没准备好。
他开始去参加酒会，喝得烂醉眼神却依然迷人。SI重回巅峰之后，那个旧日的放荡公子又重返人间了。有人为之欢呼尖叫，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Stark才不在乎。小心翼翼地活在别人的眼里可太累了，他没那么有闲。
他喝酒撒欢和人做/爱，他买下了沿海的地，兴建他独一无二的宅邸。旧的那座他也不常回去了，Stark名下的公寓足够他带所有的封面女郎回去滚床单，独独那座由Peter困守的，他曾经放弃过一次，以至于他日后会无限放弃这种出格。
在过目沿海别墅的房间格局时，他仍然隐晦地给Peter留了一间。别人可能不懂，但Jarvis却是大大方方地标注上了Mr. Parker，让Tony恍然有时候他可能还没有一个AI坦诚。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刻意放置起了作用时，流连在Pepper光洁后背的目光被挺拔的身影挡住。
他暗想是谁那么不解风情，好不容易遣走方才那个温吞的特工。
Tony不悦地抬起眼，刻薄尖酸都已经溜到嘴边——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他瞬间希望自己也能自发溜走，原地蒸发的那种。
二十五岁的Peter Parker，眉眼距八年前有多少不一样也说不上，但Tony天天躲在办公室通过无孔不入的摄像头注视这孩子长大，此刻除了暗忖三维的失真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直至那孩子眉眼带笑地冲他问好：“好久不见——”
“Mr. Stark。”
他柔软蜷曲的额发被归整到发际线后头，整个人显出社会人的成熟气场。这让Tony一时不知该纠结那个好久不见，还是一声刺耳的Mr. Stark。
他垂下眼，并不自知露出了软弱的受伤表情。这些年他看着这孩子长大、成人，和同龄人笑闹，拯救世界也被Tony Stark拯救，帮助所有弱小但却善良的人——
甚至，和漂亮的姑娘恋爱、接吻，在二十一岁喝第一口酒后满脸通红，顺带盯着那瓶From TS的香槟，眼眶也红了。
Tony很多次不无酸涩地想，看，一切如我所说吧。
你也会这样的，你也会长大的。
你看过大一点的世界之后，就不会觉得Tony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然而，现在，他仍然无法欣然地、游刃有余地接受来自Peter一句疏远的问候，他自认并没有撒手不管他，他每一次的战衣都是他彻夜改进的，他每一个人生的关键时刻——尽管他并没有能陪在他身边，但也感同身受地鼓掌了。
但同时，他又设身处地地想过了，他终究和Howard没有什么不同，Peter要的是陪伴，他却给了陪伴以外的所有关怀。这种投桃报李才最是可恶，他说喜欢，他就逃开，这和胆小鬼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他没有信心说服Peter。
更没有信心说服自己。
他一面愚昧这是错的，一面又自我质疑这到底哪儿错了。
他说不上来，理不清楚，只能一意孤行地造业他会后悔的，Peter会后悔的。
他究竟是怕Peter后悔，还是怕自己输给岁月。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了然了，他的眼里闪过所有迂腐的东西，它们熄灭又复燃，往往复复。
他想承认他终于输给岁月，Peter Parker的眼里不再只有Tony，而有了世界——
青年突然靠近他，吐息就在他耳边，冷静得一如当初：“你想说你已经老了——”
“可你忘了，我也会的。”
他的呼吸阻住，心说他可能需要新一轮的脱逃。
以至于他被轰倒在地、伸手触到胸口一片无止尽的温热时，有一瞬间不知道是该后悔逃避了Peter还是拒绝了Rhody。他想胆小鬼总有胆小鬼的惩罚，上帝从不会袖手旁观。
以至于他被困在幽深的山洞里、一下一下地铸铁时，忍不住分神去想，如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蜘蛛侠该是能够轻松脱困的吧。
但Tony Stark也不至于太差，奋力自救是他疲累大脑警醒的危机意识。
他跌跌撞撞地走在被太阳炙烤的无边沙漠，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支撑他走出去，至少不能放弃在这里，他太专注于这个声音，差点把救援的直升飞机当做虚构的绿洲。
Rhody过来抓他的手，嘴唇翕动着说了什么。
他没听清，却终于能笑了笑然后入睡。
睡梦里是Peter Parker无限贴近的声音，呢喃着——
“我也会的。”
是的，我也会的。
超级英雄，有何不可。
他终于能把这句话原样奉还给Peter，至少在舱门打开之前他还是这么踌躇满满的。
尽管心里藏着一些更深重的决定，但还是有一块关于Peter Parker的，它跃跃欲试，时刻在诉求一个出口。
但又在真正遭遇Peter时，没出息地偃旗息鼓。
他站在那儿半晌，也就稍稍停滞了一会儿，可他眼里风起云涌，最后又归于作罢。
他又本能地想从那双不世俗——在他眼里恐怕Peter一生都不会与世俗沾边——的眼中逃脱，他发觉他依然给不出一个万全的答案，给Peter，给自己。
而他的去路被人挡住。
“给我们两分钟。”他听见Peter朝Rhody说。
两分钟能干嘛呢。在人们背过身、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时，Tony还不以为意地想道。
紧接着，下一秒，那孩子毫不客气地撞了过来，高挺的鼻梁亲吻他的鼻尖，是切实可循、让他确认自己存在的力道。
他撕咬他的下唇，那里本就有伤口，正在缓慢结痂。然后伤口破裂，流出一点腥甜的血液，也被Peter悉数舔进唇舌间。
他麻木迟钝的大脑发不出拒绝的指令，更屏蔽了回应这个选项。
只是这个吻里并存的绝望与希望让他头昏脑涨。
在Peter撞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接着，他怔愣地睁开眼，在这个咫尺到背光的距离，看着这孩子反常的眉眼——扑簌的睫毛、和濡湿的眼泪。
他无暇感知这个吻里浮于表面的其他，只是Peter把那种期待触碰、羞于触碰、最终小心翼翼触碰的纯情一股脑地塞进他的心里。
他觉得胸口那里又酸又胀，甚至隐隐作痛。
那个装置终归还是——
不，关反应堆屁事。
是你，Tony Stark，是你该朝这孩子忏悔。
你口不对心地错过他这么多年。
而他却一直等在原地。
直至两人纷纷抽干肺叶里可供调度的空气，Peter依依不舍地与他分离一些。
他睁开眼，甚至有些不敢看那双焦糖色的眼睛。
“我猜，”对面的人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也许Peter Parker还是只喜欢Tony Stark？”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被光点亮，他盯着那双有些退缩的眼睛，那双他日思夜想了好些年的眼睛，无形中又紧逼了一步。
少顷，他笑了，比Tony所经受过的沙漠里的太阳还要烧心——
“当然。”
-fin
*私以为40+和30-的Tony在面对同一件事时所做的决定会是不一样的 所以本文中所有情节都有出入 他在等Peter的一个冷却/其实这篇有点没手感 因为生活有苦有甜 而我笔力有限 写得磕磕绊绊 非常抱歉也感谢你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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