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敞亮

飞鸟迁徙中途坠落,才是浪漫好结局。

【SO】碰巧我也在想你







*说出来我也不信 昨晚练字get的灵感/可能有点难懂 一言以蔽之就是一个穿越滴故事/不是香飘飘的野生代言人 我出场费很贵的哼!(不是)







有一天樱井突然就不搭理大野智了。


大野没搞明白为什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地跟在樱井后头。樱井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有好几回樱井猛地停住,他一个没留神就撞了上去。樱井身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大野摸着鼻子想。
就这还是没让樱井多瞧他一眼,他看电脑看手机看文件,就是不看大野智,对他的絮絮叨叨也充耳不闻。大野说累了,就气哼哼地往沙发上坐下了,心想樱井这回是较真了,连他可怜兮兮叫翔酱的撒娇也能无视。
关键是他对为何惹恼樱井一无所知并毫无头绪,只是心虚衔接着空白,攒动着他的心悸。
他就在樱井的办公室呆着,睡过了饭点,醒来发现眼前既没有高级寿司,也没有被盖上那条专用的小毛毯。
大野觉得委屈,他有些心急地站起身,直往门外冲,拽把手的时候一个脱力,居然没使上力气。他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愣了神,正好樱井从外头开门进来,二宫跟在他后头,似乎在压低声音和樱井争论着什么。
二宫进门时连余光都没分给他,这让大野隐隐觉得反常。
“他不会有事的。”他听见二宫这样说。
眉心一跳,大野不知怎的直觉这句和自己相关,动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他走到二宫面前,想问他谁不会有事的。但他仅仅是走到二宫面前——
他感受不到声带的振动,他无法发声。
他慌张地扭头去瞧樱井,在这种无所凭依的时刻他总会这样,他希望无所不能的樱井能够给他一个答案,而不是像现在——
抿紧了唇角的樱井后颈发着虚汗,整个人都在颤抖,大野下意识想去探他的额头,恰巧此时,樱井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不要接。他蓦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伸长了手臂去够樱井的手机。
当然只是徒劳。
他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手穿过樱井的手背。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死了。


大野智再次醒来的时候来到了更早一点的过去。
他和樱井在少年时期就相识,只不过互相坦白还是不久之前的事。那会儿他只是大樱井一届的学长,对长得可爱却故作桀骜的学弟从来都是不声响地纵容。樱井乐意在大小事上拿主意就随他去吧,反正大野只需要管好稚嫩过头的小心思,别让它们满溢暴露就行。
他还不太乐意承认好感即是爱意,他直觉樱井也不太乐意,毕竟那有些违反常理,维持现状双方自在。只是樱井的眼睛会说话,说的则全是企图和挣扎。
这连带着他也开始企图开始挣扎。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掩耳盗铃地去躲闪樱井的眼睛,避重就轻地维持着独木桥上的平衡。
他第一次有机会去探听樱井当时的所思所想,竟然是在这种时刻。
像告别前的遗憾终章。
在九十万人的天神祭上,烟花接连升空,爆炸的光影照亮前方攒动的人头。大野一眼认出自己前头的后脑勺,而后眼神再也无法回到天上。
他张了张嘴,又木讷地闭上。他想如果注定没有后续那就让命运从未到来,让奇迹成为一个秘密,顶多是多年后追忆的谈资。
他连说“翔君十七岁那年的天神祭我也去了哦”的时机和语气都开始拿捏,甚至多事地想象樱井会是什么表情。然后他再把一些话永远藏在肚子里,比如——
我也去了,我也找到你了。
可是我没有抓住你。
他忍不住问将来的自己后悔吗,事实是这本就多此一问,因为他当时就开始后悔。他任由人流把他和一无所知的樱井分开,任由樱井在他前方走得更远,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后悔。
大野问自己撞南墙是否真的那么疼。
会比后悔更疼吗?
当下一朵烟花冲上天际,混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大野欲盖弥彰地叫了一声——
“翔君。”
他随着烟花的熄灭闭上眼睛,他以为奇迹已经坠落。
而樱井翔,他在拥挤的人群里费劲地扭过半边身子,往后看去。体格小小的大野智皱着脸,怪可怜地被挤在间隙里,看起来又像是执意要往自己而来的倔老头,收拢了手臂企图多靠近他再一分再一毫。
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有看不见的引线牵着,走再远也不会弄丢对方。
他心上兀然生出一点,此时不该有的,没名没由的得意来。这不合情理,这得意比惊喜和意外来得更汹涌,好像他对此早就胸有成竹。
顺应着本能与冲动,他逆着不断涌动的人潮固执地伸去了手,用尽全力得,仿佛是向着他人生的全部而去的。手上的筋络与肌肉在有限的空间里被抻开,手心的空落也牵动了内心最无所觉最麻木的部分一起惴惴得难受。
所以,仅仅当那人的指尖触到一点他的时候,他就仿佛如获首肯一般,愈用一把力,罔顾身边人群的埋怨,挣脱所有莫名其妙的束缚,到了离大野智更近的位置,也更切实地将他的整只手包容在手心。
好像从来都是这样,大野智往他一步他就恨不能近他十米,大野智向他走来他就巴不得朝他飞去。


大野智旁观这一切时,愣愣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因为害怕现实残酷而闭上眼睛的自己,也愣愣地瞪着逆着人流停在他身边的樱井翔。
他们一模一样。
他至今仍说不清楚,那会儿他感到幸运,究竟是因为奇迹来到了他身边,还是因为奇迹一直都在他身边。
大野手里举着的苹果糖已经落在了地上,被人无情地踩得粉碎。
但是没关系,他早已拥有了独一无二的苹果糖。


他又来到了临近现在的过去。
那分别是他最难告别的时刻,他想人生最末的走马灯还真是人情味十足啊。他看着西装革履的樱井垂着手站在大野智面前——回忆里的那个,连发梢都透露挫败的低落。当时的自己揉着眼睛,找不到合理的安慰,只期期艾艾盯着脚边的草叶,心急如焚地想换个话题。
他只知道樱井心情很糟糕,至于多糟糕,他无从得知。
他也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蹩脚的事。
他眼睁睁瞧着自己蓦然矮下身去,采撷了一朵四叶草,高高地举在樱井面前。
“看,和翔君在一起我总能交上好运,所以翔君就是我的好运呀。”大野智笑起来露出了傻乎乎的虎牙,稚气的说法却让人信服。
樱井接过了四叶草,看着大野二话没说地又趴到地上再次寻找。他知道大野向来能找到四叶草的,他的好运与生俱来,才不是因为樱井翔。可他却愿意把他的好运和樱井翔关联起来,哪怕他是一个胆小了那么多年的人。
樱井蹲下身子去拥抱大野,他在大野的耳边说了什么。大野起初没有听清,直起身来追问樱井。
樱井只是摇摇头,拢了拢大野盖住耳朵的鬓发,然后换了种说法。
他说:“在一起吧。”
可置身事外的大野身边没有风声,他听清了第一句,也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结婚吧。”樱井翔分明是这么说的。


他想世上的胆小鬼终将遭到报应。


正如一句在一起都能吓得他手中的四叶草掉落,可想而知那句结婚一定会让他退避三尺。也就樱井翔这样了解他,才能够顺着他的节奏循序渐进。
现在,樱井接起了电话,大野眼睁睁看着绝望蔓延,却束手无策。
他想那该是和他的死讯有关,不然他不会像个孩子因为闯了无法挽回的祸而惴惴不安。
他想跟樱井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把自己弄丢了。
对不起,没能陪你到最后。


他陪樱井看完了录像带。
这是雪山之上大野智的遗物。
他也终于得以回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无尽的白雪里,穿着厚厚的防寒服的大野兴奋得像个孩子,不顾雪盲症的风险把护目镜摘下了,对着镜头拼命地呼喊着翔君。
此时已经什么都不能阻挡这个名字,把它卡在喉咙里了。他肆无忌惮地嚷嚷着爱人的名字,像是忘了出发之前他们有过的争执,樱井让他不要去,或者找个可靠的伴儿一同去,他犟起来可没这么老实,不过这些脾气都被他忘啦。他拼命地朝镜头挥着手,在风声里喋喋不休,唯恐不能传达这美景的十分之一。
而在他身后的天际线,阳光正好,滚滚雪崩纷至沓来。
樱井按了暂停,他的手掌盖着眼睛,紧咬着牙关。画面停留在大野智脸上,他的嘴唇亮晶晶的,好像还有未说完的话。
听一听吧,翔酱。听一听吧。
虽然我也不确定听到那会让你好一些还是更坏,但我希望你听到。
大野智伸着手执拗地去按遥控上的按钮,他知道那是徒劳,那跟樱井办公室的门把手一样,都视他如无物,但他还是得尝试。
他不想再后悔了,他知道再后悔就连弥补的机会也不再有。
“Satoshi……”
他听见身后的樱井低声呢喃,那泣声让他眩晕。
他在眩晕里按下了播放键。
“翔酱,”大野智的声音在房间内安静地流淌,混杂着风雪将至的暴戾与阳光恰好的安然,那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死亡讯息,“跟我……结婚吧。”


这下谁也没资格后悔了。大野想。


我曾经一点一点努力记住我死去之前的事,我把它当成玩笑、当成一次迟早能够渡过的劫难,我被埋在雪里,呼吸都被冰冷掩盖。可我仍一心以为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的,再牵你的手,或者再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又弄丢我自己,对不起我差点找不见你。
你知道阳光那么好,而我那么冷。我能够看见透明的白日,它就在我头顶上方…两尺?总之不超过六尺。好像一伸手就能捉到,可我却没有伸手的力气。
所以我闭上了眼睛。我不是在赖皮,我只是很累了,想休息一下。因为我确信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你也一定能找到我的。
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交上好运呀。
然后我又一点一点忘记我死去之前的事,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地。我对死亡的体认仍然那么模糊,我总是被你教训后知后觉,那是因为我总以为死亡是很后来的事情,我总以为,我会和你一起终老。
我会看着你慢慢闭上眼睛,或是想着你慢慢闭上眼睛。
现在虽然也没多大区别——我是记不起死之前的事了,我唯一可以确定我的确是想着你的——但你我都没来得及苍老一点,也意味着陪伴没来得及更长久一些。
幸好你也想着我,让我还来得及告诉你。
说不了对不起的时候,就说我爱你。


……我爱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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