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S】Flaw 01
*所谓自己喜欢的设定 自娱自乐也要双更/最近笔力的确不行 日后反省会自杀的 不劳大家动手
*须知及前文见 00
枪响的那刻，相叶止不住开始走马灯式的胡思乱想。
小学的年纪，曾被传授二十一天足以养成一个新习惯的概念，老师轻声细语地要求每人都参与其中。相叶依稀记得自己提出了一个颇天马行空的目标，引来满堂善意的大笑。当时他站在笑意中央，打着哈哈，心里却充斥疑惑。
他已然忘记自己提了什么，也到了认清此等不定量伪科学的年纪。然而落到这步田地，他又方觉或许伪科学也能成为真真理。
二十一天居然已足以他深信一人至此。
子弹好死不死地正中他左胸两根断骨的位置，他对疼痛早已习惯到麻木、麻木到忽视，却见鬼地没有感到一点失望。他望着透光的穹顶，想着要是那个少年音自此从世上消失，那倒的确不如他再去鬼门关走一遭。
他本能地较量取舍，然后发现价值观雷同约等，便也欣然阖上眼，等四肢温度褪去，等意识逐渐抽离。
不过却没等到。
“相叶酱，相叶酱。”他还没来得及坠入自以为的春秋大梦，大野智软乎乎的声音就响在耳侧。
……嗯？
“你先醒一醒，Nino有话跟你说。”大野瞧了瞧地上摔得粉碎的耳麦，慢吞吞地把自己耳蜗里的那颗摘下来，不容分说地塞进还哼哼唧唧的相叶耳里。
“相叶雅纪，装死也有个限度。”二宫的声音冷冰冰的，听得他精神一抖，“你以为我们的防弹衣都是次品吗？”
……事已至此，要是说他忘了临行前被胁迫穿上防弹衣，可信度会有多少。
相叶抬了抬脸，五官狰狞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胸口的确没被开个窟窿，又耍赖地躺倒在地：“……我好歹也算半个伤员嘛。”
话出口方觉不对，手快地把耳麦摘了，徒剩二宫一句“伤员就给我老实呆着啊！”在静谧的空间回荡。
“对你的sweet heart开枪真的没关系吗？”松本促狭地笑道，手下不停歇地撤了鸭舌帽与口罩，想了想连同外套一并脱下，随手扔进沿路的垃圾箱中，没有丝毫犹豫。
他堂而皇之地混入人流，来到前台，用之前顺手牵羊的号码牌换了一件毛领大衣。他礼貌地朝工作人员点头致谢，又确认了夹在后腰的硬盘安好。
出口无需经过安检，他整整领子，不意外在口袋里摸到一把保时捷的车钥匙，差点忘记自己身处国立美术馆，轻浮地抛给臆想中的泊车门童。
“谢谢关心。”那头不甘示弱地回击，“我们不妨打个赌？”
“在System里，你和他的安危孰轻孰重？”
松本啧了一声：“你可没劲透了。”
“樱井桑。”
樱井松了一口气，他瞧着那个小个子的特工顺利进入员工通道才算放心，还手贱地给人开了个绿灯。他知道相叶的搭档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来一去八成已经露了马脚。可想想也值得，毕竟相叶刚刚愈合的肋骨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一切理应源于算计。虽然他挺不想承认的，但正如他坚持称道自己一手创造的AI为冷冰冰的System，反而松本却能用各种亲昵的东西来称道它。
也许是预见了今天，或者预见了更久以后的某一天，认为相叶雅纪够资格成为自己的执行者，或说某次升级的必要之人，System才会在过去某天悄无声息地拉拢他、保护他吧。
也许是和十代中期的樱井翔存在共通之处的。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角落那台空置的屏幕，被特搜追查重创之后，他留了一堆主机与存条给System自行修复，只接了一台显示屏用来供它与他们交流。那里逐渐构建出一个少年的模样，不完全，却足够他相认。
是十五岁的他自己。
他后知后觉觉察System在与相叶通信的时候，差点失手毁了这个长久以来乖顺的成品。他几乎把这误读为又一次的蓄谋出逃，可监控屏幕里相叶一无所知的侧脸，使他企图去拔电源的手滞住了。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在抖，一行行地输入代码进入后台。
所有的东西都按部就班，只有一块微不足道的小角落，与相叶雅纪相连。
“你想做什么？”他沉声问。
黑色的屏幕上，白色的光标一跳一跳，却迟迟没有回应。
仿佛做错了事的孩童，低下头语塞一般。
“所以，你是谁呀？”相叶眨眨眼，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好奇又警惕地四下打量，他的声音遥远又陌生，却又夹杂着樱井暌违的人气。
“WHAT'S”
“MY”
“NAME”
“？”
樱井阖上眼，似乎与自己斗争，他又动了私念，明知道那不该有的东西早已被他杀死在过往里，却还是止不住它复生。
“Sho-chan。”
他没与松本提过这个称谓，能料想会被指责既自恋又毫不走心，可他也无心解释他只是想听相叶称道一声，仿佛在称道他，仿佛。
因为太久没有人这样称呼他。
久到他都快忘记他也曾立于人群。
……可他已是他口中的father。
在爆炸发生之前，樱井曾自喜过这样的关系。几十亿的人群里，相叶一无所知地握着他擅自寄托的软肋，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双方都很安全。他不用紧张几时会被捏痛，甚至可以在出其不意的时间被对方安抚。相叶也不用因为与他聊胜于无的关联身陷困囿，客观上他可能是世界上离樱井翔最近的人、拥有樱井翔秘密最多的人，可主观上他一无所知，测谎仪都能佐证他无辜清白。
但如果这样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早有预谋，最终落得两败俱伤的境地也过分正常。
他创造了先知，可他自己却不是先知。
他不知道在几千亿种未来里，相叶雅纪有多少可能性是那个弄巧成拙打开密码锁的人。他可是恨极了这倒霉的可能性，被困在中央银行里的时光也许是他目前能够与相叶雅纪的最近距离了。但他甚至不能放肆地瞧一瞧这个人，这个把妇女儿童护在身后、与持枪劫匪对峙、常理意义上的英雄。
樱井明白他可能注定要被卷进一场骚乱，System通过算法预知，求出了把他放在相叶雅纪身边，生还可能性最高。在任何情况下System都需要他活下去，这是AI的求存本能，他坚持这么以为。
所以System去接近相叶，去了解相叶，妄图用最短时间把他培养成会对陌生人伸出援手的暖心特工。
然而何须如此，他本就如此。
是时相叶已兀自与外界取得联系，与二宫，与System。
他关注着相叶的一举一动，穷途末路的匪徒困守金库，而相叶却轻声问那头：“所有遇难者都在这里了吗？”
System沉默了半分钟，金库内部的摄像头已被破坏，犯人的无线电频道早已如同虚设，它只能说出有限的已知信息：“还有两位女性基金经理，在金库。”
樱井忽然希望那个暖心特工杀死一点博爱，学会一点取舍，至少不要二话不说地只身犯险。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大脑充血，冲动地跟在相叶后头，却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绊住脚步。
他知道这是System劝他走，不论是盯上他的特搜，还是危险未知的亡命之徒，都值得他在这里悄然退场。
可是相叶雅纪，相叶雅纪会怎么样。
仅仅在这犹疑的几秒之间，巨大的爆破声震耳欲聋，他被气浪拍在银行柜台后头，散落的座椅靠垫做了缓冲，他头晕目眩地从废墟里爬出，只瞧见涌入的人群和担架边缘垂着的一只手。
那是相叶雅纪，他知道。
他浑身是伤地回到据点，System与特搜斗智斗勇，刚刚解除警报，最近疏于本职游手好闲的松本还没来得及跟他吹嘘，就见他一言不发地拔掉了电源。
所有的屏幕与主机在垂死之间挣扎了两秒，偌大的空间归于静谧，松本不好发难，眼前的樱井看起来如同现世修罗。
他拔掉电源前说了句什么来着？
“我需要的不是一台自私到可以牺牲任何人的System。”
……啧，一再重申System只是System的人是他，企图教会System道德观的人也是他。
再恢复System是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间松本跟他软磨硬泡，也是见证了太多近在咫尺的束手无策，无数天人交战之后，樱井又坐在了System中央。
他眼见着一个又一个屏幕亮起，这一个月的沉寂使对手摸不着头脑，也留下了无数重创与信息亟待更新。System静待他开启权限，他静坐良久，着手建立一项新的补丁。
他需要双重保险，他不敢赌他的System是否能顺应他所有期许。
‘Masaki’
这个小小的绿色补丁名瞬间被无差别的白色代码吞没，如同樱井那点微不足道的恻隐与私欲。
希望你是错的。
希望喜欢不能算作习惯。
希望二十一天并不足够养成好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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