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AN】五人寮 04
*只能说对不起松润，让他一个人看两对闪光弹。
樱井翔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端详。他也不懂他能看出个什么幺蛾子来，倒是脸越来越烫，心跳越来越快。然后到某一个极限，在他率先发难前，那人放开手，在他还来不及失落时，迅速地凑过来对着他的舌尖呼气。
大野智只能愣在原地，樱井翔吹得他被烫伤的地方凉凉的，他不能说不好，就这么会儿功夫松本端着菜来到他们身边，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再看樱井翔，他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从松本手里接过菜，就那一双眼，笑得世界我有。
“O酱！看你这没出息的劲！”二宫显然看得一清二楚，恨铁不成钢地啧啧摇头，不过也只能咽了半截话尾。搁以前，他可得把后半句槽先吐为快——
这时候可不得眼疾手快强吻回去嘛！麻利地反攻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也不想把好不容易的接风洗尘气氛弄得太僵，虽然盯着面包君的痴汉仓鼠君，你的眼神可以再放肆一点。
相叶跟着从厨房出来，附和地跟在二宫后面。又有眼力地摆好了靠枕在二宫的坐垫后面，得来对方的一瞥，算是内心世界暴露无遗。
“相叶氏，喝青汁去。”
相叶雅纪感觉他的世界天都黑了。
本来好像是樱井翔更加恋爱苦手一点。
大野智盯着面前的杯子，看啤酒的气泡一点点升腾，破掉，脑子里还是抛不掉和旧日的较量。
就刚才碰杯那会儿，指尖和手背不经意的触碰都让他的心脏不自觉地抖了下，再反观那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的表情。
大野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了，心里升腾起那么些不满，只得多喝两口啤酒才好压下去。
当下，二宫瞅着反常的大野智，跟樱井翔使了个“给你看点好东西”的眼神，又戳了戳不情愿地停下筷子的松本。
“尼桑~尼桑~”小奶音喊了好几声才唤回大野智的注意，一抬头就是满满的一杯啤酒，“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大野智下意识地接过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啊”就一股脑地开喝，樱井翔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拦，只好瞪了瞪始作俑者。
二宫和也表示樱井翔的眼刀毫无压力，等会儿大叔一个劲地叫“翔君”看你怎么痛哭流涕三百六十度土下座来感谢我。
……啊嘞？
一声钝响，他不经意地一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野智一个翻身把樱井翔压在身下。眼睛瞪得圆圆的红红的，像发怒的小野兽。
情况不对啊。他跟旁边的相叶交换了一个牙白的眼神，再看松本，好家伙，已经拿着碗打算战略性撤退了。
看来是因为根本目标在场，坦白的方式也与时俱进了啊。
二宫摸着下巴满意地表示孺子可教，三个人眼神互相确认了下，把桌上的菜搬空了大半，战略性撤退到松本的房子。
感觉自己做了比捡到万元大钞交公更伟大的事呢。
这边樱井翔倒是无暇顾及三人鬼鬼祟祟的动静，多年默契使然，只能说避让是最后的成全。此刻他眼里只有把头低得极低因而涨得通红的大野智圆鼓鼓的脸，那人一语不发，他也只好等着，等着那人把不满通通向他发泄出来，他才好打着冰释前嫌的幌子说出在一起的话。
可他没想到，他等来的是一大片泪。落在他的睫毛之间，瞬间瓦解他的世界。
他愣了半晌，忽然反应不过来了。他手足无措地张开手臂，可人牢牢地跨坐在他的腰腹上，他也死拽不得，只好一手安慰似的摸着大野智的后脑勺，轻柔地唤道：“Satoshi…”却也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所以啊，他哪能用算计来丈量排演他们的感情啊。二宫有句话说得太对，所谓天然这种生物，一击必杀的本领简直见血封喉。
“Sho…Sho…”哭急了连后缀都不加了，更多更急的泪坠下来，直击樱井翔此刻摇摇欲坠的心脏。黏糊糊的尾音听起来又可爱又心疼，就像在游乐园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大野智可比那些只会哭的小鬼可爱多了。樱井翔不着边际地想，手护住对方的腰背，一个挺身从地上坐起，这下总算能把人好好地抱在怀里安慰了。
“抱歉…抱歉…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樱井翔的视线盯着桌上空了的啤酒杯，现在就想用最新的游戏卡供着二宫和也。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一声不吭的小动物，喝了啤酒能变得这么坦白。
虽然罪恶感更甚了。
“明明就不是Satoshi的错啊。”他轻声在对方的耳边呢喃着，“是我的错。”
是我的自私，逼你说出那些话的。
他们比常理上悲情的情侣好上那么些，最后的一面一面都是好好地见到的。尽管樱井翔在那个雨夜没有任何反抗地被大野智推出家门，甚至还理智地拿起门卫室放着用来借用的伞才走进雨里，那会儿还握着冰冷的心房沾沾自喜着我没多失落我还能照顾好自己。这之后每一次回忆起，樱井翔都得狠狠地啐一口自己个笨蛋。
就算是在送别的机场，樱井翔都诚恳地跟那三人表示了希望大野智能来见他最后一面。撇开松本和相叶，二宫当即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虽然最后还是帮了他这个忙，但那句甩给他的话就像巴掌一样抽在他的脸上。
二宫和也说，樱井翔你个人渣。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樱井翔把持着自己不说出分开的话，残酷的话，甚至在大野智说着你是我的负担时也抿紧了唇不愿说出任何伤人的话。比起怕伤害大野智，恐怕更强烈的，他是怕自己后悔。
万一没有办法像喜欢上这个人一样喜欢上别的人怎么办。
万一想回头了怎么办。
樱井翔就是这样一个处处给自己留下后路的人。他总觉得理智很好，理智能让他在未来和大野智之间利落地抉择，虽然过程变成拖泥带水的拉锯，但结果是好的。
看，都是大野智一手造成的。他甚至有些恶毒地想过。如果那天大野智没出现在机场，他可能会一辈子都这么恶毒地想。
他冲过来的表情是惶然的，看到他之后的笑容是安定的。樱井翔还没理清这一切的始末，那人就祝他一路顺风了。
可你的眼睛不是那么说的。樱井翔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像是在喉咙口生了根发了芽。
你的眼睛明明在说，你别走。
“你走之后我就轻松了。”
你的眼睛明明在说，你走之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呼~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管我了。”
你的眼睛明明在说，我不能没有你。
“再也不见。”
我等你。
樱井翔忽然希望他没那么懂大野智，他的眼眶涌上久违的陌生的酸涩，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他想质问说大野智你的谎话就那么拙劣吗，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跟那晚说得一模一样。
他想质问说大野智你要是真觉得我拖累你了，现在轻松了就好好地笑个给我看看啊，现在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是什么啊。
他想说。
你要留我就好好地留啊，有些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有些话，你不说，我只好假装我不知道。
明明我们都坚持到现在了。
总得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吧。
樱井翔假装自己看不见大野智攥得发白的拳头，假装听不见大野智咬着牙关颤抖着说的那句“再也不见”，他笑起来，可能笑得没有那么好了，但谢天谢地，他没让眼里那倒霉的、软弱的液体掉下来。
他坚持说：“再见。”
他坚持叫他的名字：“Satoshi，再见。”
然后他从松本手里接过随身行李，跟来送行的人鞠了一躬，算作正式的道别，转身走进闸口。
这次真的是不敢回头。
后来二宫告诉他那次是骗了大野智说他在机场出了事，什么暴恐啊炸弹啊编得天花乱坠。他在电话那头笑得不行，说你连这种瞎话都敢说。
那头静了好久，久到他以为信号不通二宫挂了电话。那边才传来凉凉的声音——
“是啊，他连这种瞎话都信。”然后电话被真的挂断了，樱井翔在这头静默良久，最后放下手机，把脸埋进手掌。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
从大野智出现在机场的那刻起他就想好了，他会赌上所有回到那个人身边。
可他只是忽然有一点想问大野智。
如果你信了，你难道都不害怕的吗？不害怕灾难，不害怕死亡，只单单害怕一个我会从世界上消失。
如果你没信，你在那一刻，是不是，就只是想来见见我呢？
你还爱着我吗？
-TBC-
评论(4)